0　引　言

城乡规划是一门注重知识应用的实践性交叉学科，其知识架构形成于解决一系列城市问题的探索过程中。实践教学是城乡规划教育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在规划行业身处深刻变革的大背景下，技术更新不断冲击着城乡规划教育，开设城乡规划专业的高校出现工科理科化、实践狭隘化的趋势，实践教学与产研管环节脱节的现象渐趋明显。相比实践机会多、教学资源平台好的东部院校，我国中西部院校由于优质实践基地数量相对较少，面临着更具挑战性的实践教学任务。如何在专业培养中加强实践教学，促进高校、政府公共部门、企业和社会组织在实践教学方面的合作，成为当前教学改革的重要任务。

近年来，联合毕业设计作为城乡规划实践教学的新方式，为多元主体参与学科实践教学提供了机会。截至目前，国内城乡规划专业多校联合毕业设计教学平台已超过20个，涉及院校超过50所。联合毕业设计的基地通常位于一线超大城市，对参与高校无地域限制，这为中西部高校师生提供了接触前沿规划议题的机会，也为不同地域的实践需求方(政府、企业等)对接人才培养、专家智库和学科前沿理论提供了平台。

既往研究多是就联合毕业设计的教学协作模式展开探讨。其中：汪勇政、张彤从设计选题、教学程序、成果交流等方面介绍了联合毕业设计的流程与各阶段的设计难点；周敏等从校内协同、校际协同和校政企协同等层面探讨了多元主体协同育人模式在本科联合毕业设计教学改革中的应用；黄海静、程然等基于学科交叉与专业融合视角，强调了复合型创新设计的重要性。此外，还有学者对课程体系改革、学科建设等议题进行了讨论。目前，已有的联合毕业设计相关研究大多从教学组织方的视角展开，忽视了参与方尤其是跨区域参与方的教学细节，对中西部高校如何在联合毕业设计环节借助多方力量融入超大城市设计实践的讨论相对不足。因此，本文结合中部高校——湖南大学参与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的教学经验，从跨区域联合教研的角度出发，通过剖析异地教学难点、拆解各阶段教学环节、明确教学主体权责等方式，系统总结教学模式，提出多主体协同的高校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全过程优化策略。

1　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教学流程

以城乡规划专业为主体组织联合毕业设计的教学活动最早可追溯至2011年由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发起的“六校联合毕业设计”。近年来随着规划学科的发展，由不同学校发起的联合毕业设计教学平台逐渐涌现。联合毕业设计的选题也从早期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街区更新改造等传统话题，演变成创意创新产业、区域协同和乡村振兴等新兴话题，这些选题均面向国家城乡融合和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战略需求。在此背景下，立足于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这一国家重大发展战略，深圳大学、华南理工大学等高校积极探索，将粤港澳大湾区的规划实践需求融入学科教育，于2018年发起第一届粤港澳大湾区高校联合毕业设计，开启了面向大湾区规划需求的跨区域教学尝试。

粤港澳大湾区高校联合毕业设计以未来、在地、开放为特点，聚焦区域协同发展、湾区产业升级、人居环境提升等议题，每年的选题均强调对多尺度多层面“边界”的在地探索。截至2023年，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已成功举办六届，参与人数从70余人增加到120余人，参与的高校从最初的6所增加到2023年的10所，除地处大湾区的知名高校之外，东南沿海地区的高校和中西部地区的高校也踊跃参与。随着合作的深入，设计地域也从深港交界地带拓展到珠澳、厦台、广佛等两城边界地区，基地均选设于东部沿海地区。每次联合毕业设计教学历时约7个月，教学基本流程分为教学准备、调研梳理、概念与总体设计、深化设计和终期答辩5个阶段，呈现异地教学时间长、线上环节多的教学特点(图1)。

作为跨区域参与方，湖南大学参与了第六、第七届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湖南大学联合毕业设计教学组以“强调设计导向、融合研究能力”为理念开展教学。一方面，教学组训练学生对局部与整体的设计把控能力，强调学生个人设计与小组总体设计的衔接。教学组在总体设计阶段让学生以集体为单位生成一份总体设计方案，并在此基础上将设计基地拆分为几个特征鲜明、问题不一的地块，让学生以个人为单位选择其中一个设计区域结合自拟的设计愿景进行深化研究，进一步落实地块内的功能用地布局、公共空间的组织、建筑单体形式。另一方面，教学组鼓励学生将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SIT)项目的研究型课题融入联合毕业设计，作为本科五年教育体系的纵向延续和结果呈现(图2)。在第六届联合毕业设计中，有学生将本科期间参与SIT项目所得的“健康城市”主题研究经验应用于场地设计，以河套深港科创园区的知识型工作者为对象，围绕其面临的一系列身心健康问题展开研究，并针对性地提出了工作场所促进健康的设计策略，形成了一套有研究型设计特色的方案(图3)。

2　高校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难点

跨区域的联合毕业设计作为一种富有创新性和挑战性的教学模式，为各高校提供了展示教学水平和培养学生实践能力的机会。然而，在这一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面临诸多挑战，这不仅涉及组织方在跨校教学组织上的协同难题，还牵涉参与方在跨区域教学时面临的多方面困扰(表1)。

2.1　地理阻隔导致的调研信息偏误

实地调研是开展规划设计的前置环节，在学生把握基地现状、提炼基地问题和推导设计概念等方面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跨区域开展的联合毕业设计基地往往在外地，空间距离的限制导致实地调研存在一系列问题。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学生实地勘察时间紧张(一般仅有2～3天)、勘察次数偏少。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学生难以在短时间内掌握基地全方位、全时间段的特征，导致收集到的基地信息存在局限性；另一方面，跨区域参与的高校面临无法与基地所在地的规划管理部门直接沟通的困境，可获取的规划资料、技术文件的内容和深度有限，学生只能通过网络平台搜集信息，难以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及时性。可以说，在跨区域参与的情境下，学生由于缺乏详细的调研信息，难以准确辨别基地的实际问题，在规划过程中只能弱化对基地实际问题的处理。这种倾向可能导致学生的设计方案与实际情况脱节，影响其规划设计的实用性和准确性。

2.2　对跨区域基地社会经济特征的认知缺位

学生能否深入理解和全面把握基地社会、文化、政策的特征与动向，决定了规划设计方向是否合理。跨区域参与的高校师生缺乏在当地生活的体验，因此难以详尽了解当地人群的生活习惯与现实需求，更遑论深刻理解基地所在城市的经济规律、文化特色与管理模式。这些背景知识的认知缺位影响着异地师生对设计方向的判断。以2023年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基地——河套地区为例，基地需要解决深港两城人流、物流、交通流的跨境合作与协调问题，而对这些问题的准确把握离不开对“一国两制”的政策解读，这就涉及诸多中西部高校师生并不熟知的法律法规、人文历史和贸易活动。不熟悉基地社会经济特征的学生难以提出切合基地实际需求的设计概念，在后续设计中未能回应“边界”和“跨境”议题，转而选择更为普适的发展理念(如健康、韧性、生态等)来构建自己的设计。与之相比，具有主场优势的粤港澳大湾区高校师生对湾区的政策格局和人文风貌有更深刻的认识，在运用更适合场地的设计理念处理基地问题方面更为得心应手。

2.3　应对跨区域基地的复杂问题缺少规划设计经验

在本科培养阶段，跨区域开展的设计课程少，师生们普遍对本地的地域特征较为熟悉。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要求学生面对陌生的地域特征，但学生缺乏跨地域基地的空间设计经验，面临着在极短时间内掌握新地域特征的压力。譬如，2019年UC4联合毕业设计基地位于哈尔滨，其寒地气候特征对南方高校师生的设计考验颇大，因为在规划设计中必须考虑南方高校师生并不熟悉的保温保暖问题。2022年六校联合毕业设计的基地是山城重庆，山地的复杂性成为平原地区高校学生设计时面临的难点。历年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的基地多为两个超大城市交界的重点地区，其规划设计需要面对发达地区独特且复杂的功能布置和用地组织问题，这对中西部高校的师生来说是一项极富挑战性的任务。以2023年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基地——河套地区为例，受限于规划设计的实践经验和知识储备，来自中西部地区的学生在前期需要投入相当大的精力方能理解“保税物流区”“通关口岸”等国际贸易发达城市所特有的功能区概念与空间组织形式；在面对交通枢纽规划、边境口岸和物流中心布局问题时，他们发现自己在本科阶段总结的“设计工具箱”远不足以应对。

2.4　面临开销大和支撑经费少的挑战

对于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尤其是来自中西部)的高校而言，参与经费的多少往往会影响师生跨区域交通往返的次数、实地交流的频率，进而影响其在联合毕业设计中的参与程度。然而，各项花销大、专项经费少是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难以避免的问题。相比其他同期的非联合毕业设计，联合毕业设计涉及多人、多次的跨地交通和住宿费用，所以总体的花销也相对较高。另外，中西部高校的教育经费支持力度比发达地区低，生均高等教育投入有限，支撑资金的多少成为中西部高校是否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重要考量因素。在有限的经费下，鼓励学生自费参与、控制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学生人数、选派学生代表阐述成果成为部分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高校不得已的选择。在此背景下，如何打好异地“提前值”是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高校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3　基于多主体协同的跨区域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全过程优化策略

在地理、资源等多方面条件受限的现实情况下，为了解决跨区域教学的难点、提升学生的异地设计实操能力等，需探求如何在异地教学阶段通过整合多方资源，形成教学合力，在异地同步开展与联合毕业设计相关的工作，达到提高学生跨区域设计实操能力、推动城乡规划教育创新与发展的效果(图4)。

3.1　第一阶段：异地前置理论教学

在常规的教学环节，通常采用实地调研或云调研的方式获取基地内的现状和问题，调研被视为学生接触基地的第一步。然而，了解基地的现状及问题、从理论层面解释引发这些问题的根源、提出设计理念等并非只能以调研观察结果为依据，在尚未接触基地前可通过大胆的推测形成吻合基地情景的猜想。在跨区域联合毕业设计在地时间紧张的情况下，借助调研获取信息再提出设计构想的方式效率不高，调研的主要作用应是验证提出的猜想或理念，因此有必要将理论教学置于调研环节之前。

提前教学最新的规划理论和设计理念，有助于让学生在没有展开实地调研工作之前理清“可能存在的问题”，形成“可能可行的解决方案”，有利于学生在后续设计中快速提炼自己的设计思路。学生也可以通过将自己感兴趣的规划理论和设计理念应用于联合毕业设计，体现出自身对设计议题的独到思考，使得最终成果更具独创性。提前教学最新的规划理论和设计理念在实操层面面临的问题是：应该在哪个阶段教授这些设计理论，以及用什么样的形式教授。

一种可能的形式是利用SIT项目提前教授学生规划理论和设计理念。以湖南大学联合毕业设计教学组为例，该教学组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多位学生已经在大三和大四通过SIT项目系统探究膳食行为与环境的关系，完成了对健康城市设计理念的学习，具备了一定的理论认识和科研素养。“健康城市”理论不同于其他城市发展理论的特点是以人为研究对象。人的健康问题是不同类型及不同地域基地都可能遇到的共性问题，因此在跨区域的联合毕业设计中以“健康城市”理论进行破题具有可行性。结合健康城市相关知识，参与2023年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的湖南大学学生在界定物流科创园现状问题时瞄准关键人群生成如下猜想：河套地区的主要群体——以脑力劳动为主的知识型工作者比其他人群具有更高的健康膳食和体力活动的需求，这种需求要求建成环境予以回应，譬如为他们提供更高质量的基础设施。学生后续的各项设计都围绕这一猜想展开。

第二种可能的理论教学形式是通过联合毕业设计提供的设计关键词，在异地提前教授相关的前沿理论和设计理念。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的设计关键词是“边界”。在2024年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的教学过程中，与湖南大学保持密切学术联系的擅长“边界”研究的海外学者建议关注政治地理边界向日常边界演变的研究趋势，提高了师生查找前沿文献的效率。针对“边界”的概念意义及其在基地中的体现，湖南大学联合毕业设计教学组在前往基地之前已经开展多次研讨会，对“边界”议题进行了文献综述与案例解析，学生认识到基地的政策边界和地理边界的范围线通常是不重合的。政策边界划定了不同的治理空间，往往需要跨越地理边界进行合作与协调。政策边界和地理边界不重合，促使学生进一步修改完善实地踏勘的调研提纲，并依据政策边界展开设计构想。

3.2　第二阶段：异地前置调研

在地高校学生的调研时间长，可以较为从容地通过问卷访谈、多次回访基地等手段获得比较详细的规划对象基础信息。异地高校学生的调研时间短，获得的信息难免有疏漏，并且在规划设计过程中难以得到利益相关主体的反馈，可通过在“在地开展线下调研”前补充“异地线下调研”的教学环节来应对这一问题。在上一阶段教授完与联合毕业设计主题相关且学生感兴趣的规划理论和设计理念后，学生靠“猜想”初步确定了基地问题并形成设计构想。依托这些“猜”出来的问题，异地高校学生可以在异地通过“孪生基地”开展与联合毕业设计主题相关的群体和地域的调研，进一步总结基地的问题。若在前期异地调研阶段能够较好地了解相关需求、挑战和机遇，那么异地高校学生在后续的线下实地调研阶段就能够更灵活、快速地捕捉场地信息。

2024年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以大轮胎中心产业园为研究基地，面向的设计人群以大轮胎科创产业人员为主，他们具有年轻、受教育水平高的特点。结合第一阶段的理论教学，湖南大学联合毕业设计教学组延续2023年的教学思路，将基地问题的猜想聚焦于“如何在一个有明确边界的建成环境内促进知识人群的健康行为”。在实地调研前，团队选择拥有相似知识人群(学生)的地域(岳麓山国家大学科技城)作为“孪生基地”开展异地前期调研，在医工联合专家的指导下采取焦点小组、半结构化访谈等质性研究方式，通过走访大学生、相关管理人员(门卫、教职工)、食物环境构建者(商家、食堂工作人员)，研究大学科技城内知识人群的膳食行为模式，发现影响知识人群膳食行为健康的主要因素(约束)并不在于第一阶段所“猜想”的设施建设质量，而在于使用这些设施能否节约时间。根据异地前置调研反馈的结果，湖南大学师生搭建了环境影响健康膳食行为的理论框架，理清了知识人群的健康膳食行为受食物环境的时空约束、个体社会经济属性、健康意识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并将这个框架和视角应用到大轮胎产业园的规划设计中，从健康膳食这一独特视角去发掘产业园空间规划的设计创新点。在该理论框架的指导下，湖南大学师生调整深化了在地(广州)的调研清单。场地调研是一个从“一般上升到具体”的过程，对于如何将前沿理论应用到适合该理论的真实情境中，异地“孪生基地”做出了尝试。异地前置的深入研究为联合毕业设计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学生形成了一套结合自身特色视角(健康)应对联合毕业设计主题(边界)的解题思路，为设计的精准性提供了有力支持。

3.3　第三阶段：校企合作协助设计构想落地

在地举办联合毕业设计启动会后，联合毕业设计正式进入开展阶段，非在地高校的学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异地推动联合毕业设计工作。与在地高校相比，异地高校尤其需要通过校企协同解决跨区域联合毕业设计的诸多难题。

异地高校师生从前两个异地教学环节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性素材，需要进一步将基于猜想的设计概念与思考落地，而在地的设计院可以给予相应补充与帮助。2023年，在湖南大学师生第一次参与的粤港澳大湾区联合毕业设计中，湖南大学师生在线上调研时还没有和在地专家联动，在分析基地的社会经济背景时缺少更加深入的资料以及本土化的理念和方法，导致在后续设计中逐渐偏离“边界”主题。在2024年的联合毕业设计中，湖南大学组织开展了多次线上交流会，向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大湾区规划行业专家请教基地的核心问题，譬如政策解读、产业布局及规划面向的人群。以政策解读为例(图5)，行业一线从业人员从政策边界入手，通过对《自然资源部关于做好城镇开发边界管理的通知(试行)》《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广东省国土空间规划(2021—2035年)》《广东省城镇开发边界内已编控制性详细规划评估指南(试行)》等规范条例的解读，详细解释了“三区三线”内外规划管控的内容。还有企业专家通过介绍与基地情况相近的设计案例为学生提供破题思路：先对片区资源做细致梳理，探讨其未来定位，再构建“要素+系统”的评估模式，最后提出符合未来定位的具体设计措施，协助学生突破目前阶段的思维局限。此外，针对“为知识人群规划促进健康的建成环境”这一颇具前瞻性的主题，在地专家基于对大湾区知识人群习性的理解，提出应关注“数字游民”这一逐渐兴起的知识型工作者群体，在异地前置调研的基础上深入梳理他们的生活模式及偏好。总体而言，校企协同模式为异地高校学生提供了开展设计的有效思路。在地的企业人员主要从落地性、经济性等方面给出建议，与在地行业专家的联动解决了异地高校学生对基地所处区域了解不深入、调研信息不全面、解决手法单一、设计方案过于理论化等问题。

3.4　第四阶段：构建开放多元的评价体系

联合毕业设计评图是学生展现设计成果、各校师生交流的最终环节。学生不仅需要完成校内评图，还需和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其他院校一起切磋交流。虽然跨区域参与以及联合毕业设计的教学形式让异地高校学生感到新鲜有趣，但是联合答辩造成的额外工作量往往会让学生望而却步。要激发异地高校学生的参与积极性，保证他们有较强的学习收获感，一个重要的策略是鼓励他们在联合设计评图以及后续的设计竞赛中突显出在异地理论学习和前置调研中所做的工作。一个有趣的问题是：面对学生基于理论和理念学习的方式在异地通过大胆想象开展的设计，行业如何评价其创新价值？虽然总体而言本科生带着理论思维做设计是在既定科研方向下的稚嫩摸索，但是很多学生确实乐于钻研规划新理念并将其融入设计，甚至享受这一过程。教学过程中需要保护和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鉴于此，联合毕业设计评图提供了一个契机，让多方参与的评审团队从不同角度评判学生作品的价值。

不同院校、企业和评审专家对于同一作品的关注点并不一致。对于注重设计的规划院校专家团队，其评审标准重点在于方案能否提供一种准确的空间布局方式解决基地实际问题；鼓励理论研究的院校则强调学术深度，关注方案是否具备前瞻性和科学性；来自企业的规划专家则注重方案产生的社会与经济效益。尽管基于前沿理论的异地教学模式生成的规划设计作品在科研创新上相对突出，但是并不意味着其在设计水平上最为卓越。构建多元的评审专家团队能够使学生更全面地认知方案的优势和不足，有助于将其优化为设计与科研并重的作品。此外，多元团队的反馈也为教师调整联合毕业设计教学方案提供了有益的指引。主办方甚至可以邀请往届参与联合毕业设计的学生代表以过来人的身份参与评定，从学生的视角出发提供更易操作的方案优化建议。这不仅能够丰富联合毕业设计的评审过程，还能促进学术与实践的有机融合。

4　教学改革后的优势与成效

4.1　学生视角：设计效率和成果质量的双重优化

优化后的教学方案在跨地域联合毕业设计的各个阶段为学生提供了针对性的教学指导，通过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有机结合的方式，锻炼了学生的研究和设计能力。在前期通过理念教学，帮助学生熟悉联合毕业设计的主题，加深其对研究理论的理解；异地的前置调研则是跨区域联合毕业设计开始前的“小试牛刀”，有助于学生提前建立解决问题的设计思维模式，在异地调研中快速找到设计的空间抓手，形成设计方案的初步思路。在设计过程中，引入跨区域的实践专家针对各个环节提供精细化的辅导，专家不仅深度解析了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脉络和地域特征，让学生进一步熟悉基地的背景，还通过过程性评图的方式把控成果质量，降低了学生的设计方案脱离基地实际的概率。

4.2　高校视角：提升教学水平与增加实践机会

对异地高校而言，引入外校专家和企业参与指导联合毕业设计，在一定程度上分担了教师的教学压力，同时也保障了教学质量。此外，高校与异地企业的积极对接也有利于学校与业界建立更为稳固的合作伙伴关系。高校能够借助企业资源申请到联合毕业设计的资金赞助，同时也为学生争取到参与项目的异地实习机会，解决学生就业难和参与联合毕业设计成本高等问题。在与其他高校进行教学交流的过程中，各高校相互分享了教学安排和组织方式，保障了信息的流畅度。异地高校通过借鉴其他高校较为成熟的教学环节安排及优秀的教学方法，进一步促进教学内容的更新和优化。

4.3　企业视角：提高竞争力及招揽人才的双赢选择

企业参与联合毕业设计并不是单向地为规划教育提供“援助”，而是构建起一种双向的互动合作，共同推动规划教育与业界实践的良性互动，实现全方位的合作共赢。一方面，企业可借助联合毕业设计的契机搭建校企实践合作基地，提高企业的知名度和异地影响力，招揽非本地的优质生源作为后备人才，共同推进高校人才培养和实际产业需求的对接。另一方面，企业通过加强与高校专家智库的交流，可系统地了解当下学界的前沿理论，如健康城市、韧性城市和收缩城市等，从而为规划设计注入更多新颖的理念和方法，使规划设计方案更具前瞻性。见图6。

5　结束语

联合毕业设计作为一种跨校、跨学科、跨区域的教学模式，让规划实践教育突破了地域的局限，为中西部高校提供了接触一线地区重大问题的教学机会。然而，异地参与方在跨区域联合教学时存在诸多的教学难点。本文从跨区域教学参与方的视角，提出了多主体协同的全过程教学优化策略。规划实践教育质量的提高离不开高校、市场和社会等各方力量的协作。未来，需要进一步推广联合毕业设计的教学形式，进一步调适教学模式，给予跨区域院校更多的参与机会。通过建立多元主体参与的教学体联盟，推动各地高校、实践基地之间共享教学资源、加强学术交流合作、创新规划教育方案，为学生提供更多的实践教育机会。

新媒体编辑：赖虹燕

审读：邓倩

终审：刘芳